猫 祭（下）

goter15

（续上）

         等我上大学了，和你接触的时间就更加少了，就只剩暑假和寒假了。所以我更知道要珍惜这些机会。这时的你也不年轻了，也变得成熟了，每当我假期回家，你都有陪我玩，每叫你也必应，有时还和我“打架”，有时还轻轻地咬我。每当家里吃牛肉和鸡肉，我都会拿一点喂你。于是把你宠坏了，每天我下楼，你就知道我们准备开饭了，你就慢吞吞地起床，伸一下懒腰，然后站在饭桌前，看着我，好像知道我一定会喂你一样。不过你还真的猜对了，我每次都会喂你，有时还故意把肉拿在你够不着的地方，骗你站起来吃掉；有时又故意扔在你的嘴不能直接吃到的地上，让你要伸手自己去拿来吃，哈哈～不过你这只懒猫，有时我把肉拿高骗你站起来，骗了你2次如果还不给你的话，你就懒得再站起来了，就干脆不吃走开了；你还会耍小孩子脾气，有时把肉放得太远了，你就眼直直地盯着，叫了我几声，我故意不理你，你就忿忿地走开了，非要我拿着肉到你的面前，好像求你似的你才吃了。只是有时候我们吃的东西你不合你胃口，那时你就会悻悻地走开，叫你你也不理，只有乖乖地去吃鱼了。以后我一吹口哨，无论你在睡觉还是在干嘛，你都会眼睛一亮，跑过我这边，因为那是我准备喂你的暗号。 ­

      你经常学人，你看见奶奶双脚交叉着躺在床上看报纸，你也人模人样地，交叉着两只前脚也趴在那里乘凉。你还经常站在一边，闭着眼睛养神。有得吃就跟进跟出，要喝水就跑到厨房对着蓄水池叫，走路时又慢吞吞的，屁股一摆一摆的，尾巴还不停地飘来飘去。因为你这个衰型，于是你就有了个小名叫“阿衰”。以后我们叫你“阿衰”或者叫“衰妮”，你也知道我们在叫你。 ­

      大学期间，由于科技发达了，有了随时随拍的手机了，于是我就拍了你很多的照片和视频，挂在自己的空间和博客上，很多朋友都认识了你，有几个同学来汕头玩还专门来看你呢。不过给你拍照时大多不配合，老是把头扭到别的地方。 ­

      我经常和你玩捉迷藏。把门虚掩着，然后在门后偷偷看着你，趁你不注意就把门打开来吓吓你。每次你都很配合，老是转过头去，等我打开门时你再看过来叫了一声，好像是被我吓到一样。其实我知道你早就发现我躲在门后的。

      我喜欢蹲着，然后把你抱在我的大腿上帮你按摩，咱们就这样依偎着。有时，我还去亲你，亲你的鼻子，亲你的额头，亲你的小手，还用脸去蹭你的脸，或者鼻子蹭着鼻子，就这么近距离地相望。老妈看见了总是啧啧声，说我不讲卫生啊，细菌啊什么的。不过她也知道，这就是我们兄妹的感情。

      都说猫还最讨厌人家弄它的肚子，因为这是一种动物的自我保护本能。但是你在我面前，已经完全“敞开了肚皮”，我帮你按摩瘙痒时，你会自觉的趴下来，四脚朝天，任由我帮你按摩，而你只是享受，因为你知道，我是疼你的，不会对你有威胁的。

      08年3月27日，18年来每天都喂你饭，帮你换猫砂的奶奶去世了。但是你好像没有一点的伤心。每当我问你有没有想念奶奶，你都很天真地把头转过另一个地方。以前你总是偷偷地跳上奶奶的床，窝在一角睡觉，被奶奶发现了你很快又被赶下了床。奶奶去世以后，这张大床就都是你的领地了，你爱怎么睡就怎么睡了。偶然地有一次我把你抱在床上，让你站在我的大腿上，我一边帮你按摩。从那次以后，我一坐在奶奶的床，然后叫“妮妮来”，你就会迅速地跳上奶奶的床，然后很主动地站在我大腿上享受。有时我把手放在你面前，你还会像狗一样地舔着我，不过你的舌头好粗糙哦～ ­

      在奶奶住院期间，你的脚也出现了毛病，不知道为什么，你的指甲插到了肉垫里了，但是又弄不出来，很疼，所以你走路总是一拐一拐的，十足的三脚猫。我试过帮你弄出来，但是你更疼，我又不忍心，所以就不敢再去碰。很神奇的，差不多一个月后，你的脚自动痊愈了，走路也恢复了正常。又像往常一样活蹦乱跳了。 ­

      到了09年的6月份，你开始不怎么吃饭了，只是喝水而已，整天没精打采，只是睡在那里不爱动。我用维生素B2溶在水里给你喝，但是效果不大。终于，我决定带你去看兽医。 ­

      长这么大，除了你小时候抱你回来那次，这是你第一次出家门。还是把你装在鞋盒里，偶尔打开让你透气，你也把头伸出来到处看，很好奇。 ­

      幸好有神的眷顾，我找到的那家兽医也是信基督的，是真正的既有爱心又负责任的。于是帮你打了3支针，还开了一些葡萄糖给你。打针的时候你吓得要命，叫得很凄凉，可惜没办法，为了你的病，我也只能让医生这样对你。打针吃药之后，回到家也给你喝葡萄糖水，之后一个多星期你又开始吃饭了。我高兴得要命，以为你从此就好了。但是过了几天，你又渐渐地吃不下了，而且越来越瘦了，瘦得摸得到骨头了。于是我第二次带你去看兽医，医生说就算治好看来也不乐观。我说没关系，尽力就好。于是把你五花大绑，打了一小瓶点滴。 ­

      但是这次却没什么效果，回到家里，你仍旧吃不下，喝水也喝得很少了，而且小便也失禁了。就这样躺在床上。短短一个月前，你还缠在我的脚边向我要牛肉吃；一个月后，你却连水都喝不进了。这几天我经常下楼，把水端到你面前，你也只是象征性地舔了舔而已，你知道自己病了，应该喝点葡萄糖水补充营养，但这时你连伸出舌头的力气也没有了，只剩下头部还能转动，还有尾巴仍旧一摇一摆地。我看着你的眼睛，从你的眼睛里看到的都是我自己。 ­

      09年7月16日上午，我下楼来看你，你还是老样子躺在那里不动。我用针筒将葡萄糖水送到你嘴里，但是又从嘴角流了出来。我抱着你叫你的名字，你眼睛直挺挺地看着我，嘴里一张一张地，我知道你是在应我，可是你已经发不出声音来了。我把你放在床上，把整张床搬到客厅，让你吹吹风扇，还一边和你聊天。谁知道我嘴里说着，你在一边却一动也不动了。我去弄你的头，你不动；弄你的尾巴，你也不动；去碰你的眼睛，你也不动；我摸着你的身体，也已经感觉不到你身体一呼一吸时的起伏了。这时我才知道，你忍得很辛苦，是为了等我下楼，为了看我最后一眼才走的。 ­

      这一刻，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。因为有了心理准备，这时我虽然很伤心但是一滴眼泪也没掉。找了一个漂亮的盒子，垫上报纸，把你僵硬的身体放在里面，再用胶带封好。下午，坐船过海，把你带到奶奶的坟墓，雇人在旁边挖了一个深深的坑，把你埋在了里面，希望你在天堂里，能和分别一年多的奶奶重聚。 ­

      回到家里，打开门，又是习惯性地叫你的名字。看到的却是你空荡荡的床和你戴过的项圈。 ­

      这时我的眼泪刷刷地掉了下来。 ­

      毕竟这是一个19年的习惯了。 ­

      以前无论是幼儿园、小学、中学还是大学，打开家门第一件事就是叫你，走到你旁边看看你在干嘛，然后再蹲下来帮你按摩，逗你玩。每次要出门，无论多赶，甚至是赶火车赶汽车回学校，我都会依依不舍地和你交代一声，都会和你说拜拜。你都会习惯性地回我一声。就算在你生病的期间，你也会用微弱的声音来应我，这也是你的一种习惯了。每次我开车回来，收拾东西，走路，拿塑胶袋，拿钥匙，都会轻手轻脚，怕吓到了你；洗完手，也要擦干净，不会将水随便甩了。这已经养成一种习惯了。但是以后，这些习惯似乎也没存留的意义了。进门也不知道找谁打招呼了，出门也不知道和谁依依不舍地说再见了，闲时也不知道能叫谁，也不知道找谁玩了。楼梯口存放的猫砂也被清扫干净了。冰箱里原本属于你放猫鱼的那一格子，也被清空了，那股浓浓的腥味也已荡然无存。 ­

      从我5岁到24岁，你陪着我走过了我的孩提时代、青葱时代，看着我由小毛孩长大成人。以前我还经常想，要你看到我结婚，看到我的小孩叫你猫姑姑呢，现在看来也成泡影了。你陪我走过了19个春夏秋冬，经历了无尽的欢乐和悲伤，丰富了我的童年。 ­

      我永远都忘不了你的眼神，永远也忘不了你的叫声，永远也忘不了你那些搞笑的动作，永远也忘不了和你那些有趣的事。我以后再也不会养宠物了，这一辈子，到你为止，我不会有第二只妹妹了。 ­

      希望你在天堂和奶奶重聚，能讨奶奶和其他人开心，能受大家的疼爱。­

      7月16日。我会永远记住这敏感的一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