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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5-5-10 13:55 | 只看该作者

[原创]缘份的天空

1          雨，把天和地连成混混沌沌的一片。          小洁坐在窗前，手托着下巴，对着被暮色和雨雾揉成一团朦胧的窗外发呆。如水晶般的雨滴晶莹剔透的在窗上滑落，留下一道道的水痕。水晶？！小洁的手不觉的伸向衣领口，轻轻的挑起挂在脖子上的项链。一颗紫得浓郁欲滴的葡萄珠儿随着项链跳出衣领外，跃入小洁的视线里。那是一颗漂亮的紫水晶链坠。          在家巷口的精品店第一次看到这颗紫水晶链坠时，小洁就爱不释手。无奈，其价格让贫寒的小洁诧舌。恋恋不舍的将紫水晶放下。只是在每次经过精品店时，小洁总会不自觉的在摆放着紫水晶链坠的橱窗口停驻几分钟。          那天，“失踪”了一个月的柯寒从天而降般的出现在小洁面前。小洁正欲责问，柯寒变戏法般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条白金项链，项链的一头，赫然是那颗小洁期盼已久的紫水晶。          为了这条系着小洁喜欢的紫水晶项链，同样贫寒的柯寒趁着署假，出外打了一个月的短工。          望着柯寒那消瘦的满是胡茬的脸，小洁的泪珠涔涔。          “傻瓜，干嘛哭啊？只是一颗小小的紫水晶而已，以后，我还要给你好多好多！”柯寒爱昵的揉着小洁的头发，边说着边为小洁戴上项链，“都说紫水晶是金牛座的人的幸运石，来，戴上它，希望幸运从此伴你左右。”          幸运？！小洁轻轻地将项链摘下，挑在指上，那颗紫水晶就在眼前晃动着。幸运！柯寒，知道吗？能拥有你的爱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啊！！只是……唉，如果柯寒不出国，如果父亲不病危，如果凌轩不出现……          凌轩！小洁倏地坐正身子，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，回头望了望。空空的房子盛着浓浓的寂寞。还好，凌轩还没回来。小洁舒了口气，向前倾了倾身子，往窗子更贴近些。窗外仍是白茫茫的一片，宽阔的柏油路在雨色里显得格外的寂静和苍凉。浴在雨中的路面无尽止地向前伸延着，带着股令人不解的诱惑，像在跟小洁说：          “来，走走看，沿着我向前，那是幸福的彼岸。”          小洁歪了歪头，斜睨着那条柏油路，似乎在考虑着是否接受这份“挑逗”。接着，她蹙了蹙眉头，将前额抵着窗玻璃，鼻子里呼出的热气在玻璃上凝聚，视线被封住了。小洁扬了扬头，移开身子，望着玻璃上蒙蒙的一大片水气，下意识的抬起手，用手指在那片水气上划着字：          “走？不走？走？不走……”          “小洁，怎么不开灯？”随着一声门响，凌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。小洁陡地惊跳起来，回过身子。眼前一亮，房门已开，凌轩正大踏步地跨进来：“小洁，干嘛呢？怎么不开灯？”凌轩边摘下雨帽，边脱着雨衣问着。          “没，没什么。”小洁站起身来，下意识的，她趔趄用背脊去遮住那写着字的玻璃窗。          “咦？怎么了？你不舒服吗？干嘛哭？”已然走到面前的凌轩捧起小洁的脸庞，疑惑着。          哭？小洁这才感觉到脸颊的一片湿冷。她抬起手，轻拭着眼角。果然，眼角处湿潞潞的。“我，我……”小洁嗫嚅着正不知道怎么解释，抬头，见凌轩正盯着自己拭泪的手。她这才惊觉，吊在指上的项链已从掌中垂至手肘处，那颗紫水晶晃啊晃的格外显眼。小洁下意识的，倏地迅速将手移到身后。          “嗯，小洁，今晚吃什么呢？我饿了。”凌轩像什么也没看见似的，也不再追问泪水的事。他对着小洁笑了笑，很爽朗的。          “哦。我还没弄呢，这就去。”小洁偷偷的松了口气，逃似的向厨房走去。          眼看着小洁离开，凌轩的笑意从嘴边隐去，望着她的背影，他紧皱着眉。那泪水，那紫水晶……该死的！她又在想他了――柯寒！该死的！该死的紫水晶！凌轩咬了咬唇，按捺不住的，狠狠的捶了一下沙发。沙发发出一声闷响，像是在抗议着――无声的抗议！          2          晚餐过后，雨仍滴滴嗒嗒地单调的低吟着。小洁又回到了窗边，她倚着窗子，凝视着窗外的公路。耸立在公路两边的路灯早已在阴暗的雨雾中亮起。一盏盏的平行伸展，像两串永远环绕不起来的珠链。柏油路面的雨水迎着路灯闪烁，那样的亮，像眼睛。对！像眼睛，像柯寒的眼睛。          一直以来，最为吸引小洁的就是柯寒那双生动的眼睛，明亮的，闪烁着光芒。只是，现在，那双眼睛承载的不再是笑意与柔情，有的，只是凌利与阴鸷。          那天，刚走出楼门，远远的就感觉到背后有一道屡利的眼光在盯视着自己。小洁本能的一震，心速不禁加快。她不由自主的收住了脚步，深深的吸了口气，慢慢的转过身子，迎视着那道锐利的目光。          柯寒！          柯寒斜着身子倚靠在电杆旁，静静的凝视着转身的小洁。          小洁的心脏迅速的往下沉，沉到了无底的深渊。她竭力地遏制自己的颤抖，慢慢地向他走近：“柯寒？是你吗？柯寒。”声音打着颤。          “你当然希望不是我了。是吗？凌太太？”柯寒的眼睛血红，沙哑着嗓子说：“我在这里等了足足一个星期了，今天才看到你。你可将自己关得真严密啊，凌太太！”          “柯寒，你，你不是死了吗？”小洁不理会柯寒的揶揄，急切地问道。          “你希望我死吗？还是诅咒我死？！”柯寒粗暴的将小洁往身边一拉，狠狠地问。          “不！不！不！柯寒！我不是诅咒你，我真的是以为你死了。”小洁苍白着脸，凄然地低声叫道。          ……          二十分钟后，小洁和柯寒已经坐在了附近的一家咖啡馆里。小洁瑟缩地蜷在座位里，泪眼朦胧的瞪着眼前的咖啡杯子。          “这么说一切都是误会了？天！”柯寒的手拍了拍额头，揉了揉额角：“在我挣扎于饥寒与病痛时，你竟以为我死了？”          “嗯。”小洁幽幽地说：“你这一走就杳无音讯，我用尽了所有办法打听你的消息，后来辗转得来的消息是，你出车祸而不治死亡了。”          “我是出了车祸。一到美国还没赶得及去学校报名就出了车祸。在医院里躺了大半年，出院后，身上仅有的钱也花光了，学位也被取消了。那阵子我活得像条狗似的。可是，我挺过来了。生活一安顿下来，我就立刻与你联系，可是，你却人间蒸发了似的，再也联络不上了。”柯寒的眼光始终停留在小洁的脸上：“回国后，我四处打听，好不容易才找到你，可是……你却竟成了凌太太！？”          “那个时候，爸爸病了，是食道癌。公司借故将他辞退了，房子也被收回去了。是凌轩收留了我们父女两，他是爸爸的主治医生。”小洁怯声地说。          “也就是你现在的丈夫？”柯寒紧盯着小洁中，声音僵硬着。          “嗯。”小洁畏怯的往座里蜷缩着：“那时，我以为你死了，要不是因为爸爸，我早就完了。多亏了凌轩……爸爸临终前将我托付给他，爸爸去世后，我就……”          “你就嫁给他了？”柯寒逼视着小洁，声音颤粟。小洁默默的轻轻地点了点头，眼泪盈眶。          “小洁。”柯寒一把抓住小洁的手：“早知道，我就不出国了。小洁，你受苦了。都怪我，不出国就什么事也没了。”柯寒崩溃了似的，红着眼圈，哽着声说道。          小洁的眼泪泊泊而下，伸手轻抚着柯寒的脸颊，抽咽着：“柯寒，不怪你，你也是想我们有个美好的未来啊。只是，只是造物弄人啊。”          “小洁，”柯寒将小洁拉进怀中，轻轻的拭去她脸上的泪滴：“不哭，小洁。一切都过去了。我回来了，我们仍可以有个美好的未来的。一切都过去了，小洁”          “可是，可是，柯寒，我已嫁作他人妇了啊。”小洁挣脱了柯寒的怀抱，悲哀的，痛楚地望着柯寒：“柯寒，恨不相逢未嫁时啊。”          “可是，小洁，你爱我的，不是吗？”柯寒的眼光灼热，迫切地、急急地说：“小洁，你爱的是我啊！你嫁给他不过是报恩，不是吗？现在我回来了。你还要将自己埋葬在那个没有爱的婚姻里吗？”          望着柯寒那双火焰与渴求的眼睛，小洁感觉神志有些茫然，意识有些模糊了，她喃喃地，自言自语似的：“可是，可是，柯寒，你要我怎么做呢？”          “离婚！和他离婚，然后，嫁给我！”柯寒斩钉截铁的。          “不行！”小洁迅速的抬起头，冲口而出。          “为什么不行？你不爱我了？”柯寒的眼光咄咄逼人。          “不不不！柯寒，我怎么会不爱你呢？”小洁喊着，泪水滑下面颊：“你知道，除了你，我没爱过别人的。你看，你送给我的紫水晶，我仍系戴着啊。”小洁从衣服里拉出片刻不离身的紫水晶。          “小洁！”热情重新燃亮了柯寒的脸，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狂喜：“小洁。我知道你爱我的。即然我们仍然相爱，那你就该和他离婚，嫁给我！”          “可是，这样对他太不公平了！”小洁的脸苍白。          “公平？那谁给我公平啊？！小洁，别傻了，以身相许的报恩时代已经过去了，你何必再为了‘恩’去维持一个没有爱情的婚姻呢？小洁，他是个医生，应该也是个理性的男人，我想他会理解我们的。”          “可是……”          “没有可是了，小洁！我们已经错过一次了，不能再错下去了。小洁，跟我走。只有这样，你才会幸福快乐。嫁给我，小洁。”          透过泪雾，小洁凝视着柯寒那张充满焦灼、渴望与热情的脸，小洁只觉得心弦抽紧而头晕目眩，心情紊乱。他们彼此默然的相对了好长一段时间。终于，小洁慢慢地点了点头，轻声地说：“给我时间，柯寒，我答应你。给我时间去处理与他的事。”          柯寒握紧了小洁的手，呼了口气，嘴角堆满了笑，眼里却蓄满了泪：“小洁，我们虽然兜转了一个大圈了，可是，我们终于还是在一起了。”          将小洁送到了家门口，柯寒再次握紧了小洁的手：“小洁，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。一个星期后，我仍在刚才的那个咖啡馆里等你。从此，我就不需要再送你回家了。而是伴你回家，回我们的家。”          3          窗外雨丝飞絮，犹如小洁纷乱的心情。一个星期！一个星期是如此的漫长，又是如此的短暂。明天就是约定的日子了，可是怎么跟凌轩开口啊。好几次，话已到嘴边了，小洁却退缩了。如父如兄的凌轩啊！这叫我怎么开得了离婚的口了？！小洁蹙起了眉头。唉，是明天就是约定的日子了，怎么办呢？！小洁叹了口气，心乱心麻。          “看什么呢？窗外有什么稀奇的东西吗？”凌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。小洁吓了一跳。          “没，没什么。”小洁惊惶地转过身，接触到的是凌轩温柔的眼神。“没什么，只有雨。”小洁怯怯地说。          “呵呵，小傻瓜，看雨也可以看一个晚上的。”凌轩疼爱的揉了揉了小洁的头发：“晚了，睡吧。”          “凌轩。”对着向房间走去背影，小洁叫住了凌轩。          “嗯？”凌轩转身，关怀地望着小洁：“什么事？”          望着凌轩关切的满载柔情的双眸，小洁张了张口中，然后轻轻的摇了摇头：“没什么，睡吧。”          4          天微微地有些亮了，雨，编织了一张大网，把天和地都织在一起。窗子也渐渐的由淡灰色变成了鱼肚白。凌轩微微的侧过头，借着清晨的光线，望了望身旁的小洁。辗转了一夜的小洁已悄然入睡。          凌轩轻轻的掀开被子，蹑手蹑脚的走到窗前。窗外，雨仍轻轻绵绵的飘洒着，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。凌轩深深的吸了口气，点燃了一根香烟。袅袅烟雾的升起，思绪也跟着恍然……          那天，像往常一样。医院里，从早到晚的，人来人往，络绎不绝。偌大的一个大厅，人头攒动，走廊的候诊椅子上也坐满了人。凌轩巡察完了病房正准备下班。他穿过大厅，向通往办公室的走廊走去。          经过A3病房前，一个哭泣的女孩让凌轩停驻了脚步。虽然，那女孩蹲在病房门口外，整个脸部埋在手掌心里，可是，她抽动的双肩告诉凌轩，她在哭泣！          “怎么了？哪里不舒服吗？小姐？”一种职业的本能让凌轩上前去。          怎样的一张脸啊！披肩的长发垂衬着白皙的脸颊垂在胸前，黑得深不见底的眸子眼泪悬然。这是一张梨花带雨的脸。凌轩的心不禁怦然一动，不是惊艳，那是一份我见犹怜的关心。          “没，没什么。”女孩的眼神透着微微的惶恐，拭了拭脸上的泪痕，转身就走。          “哎，小姐……”凌轩在背后叫着，可是，女孩仍是脚不停步。          回到了办公室，凌轩随即叫来了负责看护A3病房的林护士。          “哦。她是16号病床患者的女儿。什么病啊？好像是得了食道癌。听说已是晚期了，而且癌细胞已经呈鳞状的大面积分布，不适宜做手术了。”林护士回答着凌轩的询问。          “食道癌？那怎么没将病人转到我们肿瘤科这边接受化疗呢？还将他安置在普通大病房？这不是见死不救吗？”凌轩口气严厉。          “我也不知道。听说好像是没钱付不起医疗费吧。”对于凌轩的气恼有点莫名其妙。          “马上将病人转到肿瘤科这边。手续方面，我会办理的。”          接下来的治疗期间，凌轩才渐渐的清楚发生在小洁身上的不幸。父亲病危，男友去逝，连栖身之所也被无良的老板给收回了……这是怎样的一个重荷啊！别说是小洁这样一个楚楚可怜的小女子，就是一个堂堂的七尺大男人，一时间也未必经受得住啊。望着弱不禁风的小洁那瘦削的双肩，凌轩心里不禁一阵抽搐。          小洁，只要你愿意，我愿意为你背负一切。          雨仍淅淅沥沥的滴嗒着，晨曦中的街道也开始稀稀疏疏的有了行人。凌轩收回了眼光，轻轻地走到书桌前，轻轻地摁熄香烟，慢慢地坐了下来，慢慢地拉开抽屉，从里面拿出一叠信纸。               小洁：          思量再三，还是觉得用写信的方式来与你道别，方能接受。我怕面对你，我没有失去你的勇气。失去？呵，谈何失去啊！也许，从来，我就不曾拥有你。一直以来，我竭尽全力的就是想让你幸福。可是，你连入睡时都是眉峰轻蹙，可见，你并不幸福！你仍在默默地承受着一份沉重的哀痛。我多想能为你分担些什么，可是，你的心却是我费尽全力却永远走不进去的禁地。可见，我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。而更让我心惊胆颤的是，我多怕我会成为你痛苦的源头啊！我想，唯有我离开，你才不会再将自己囚锁，才能敞开心扉，才能自由的去获取幸福。          我见过柯寒了。请你别责怪他，不是他来找我的。那天，远远的，我就看到他送你回家。我等候在楼下，然后，我们见面了。          一直以来，你都不曾跟我提及与他的故事。可是，我知道，你心里无时不刻的在思念着他，在他“死”后，在你嫁给我后，你的心里还是只能容下他。虽然你没说，可是，我一直知道，那颗你从不离身的紫水晶对你的意义。而我不说，是因为尊重你的曾经，也想给你一个悼念的空间。我深信，诚挚所至，金石为开，有一天，你会明白我对你的爱！我更深信，有一天，你也会同样的爱我！          可是，老天给我们开了一个玩笑，柯寒竟没死！这是幸或不幸？！坦白点，自私点的来说，这对于我无啻是一个不幸。柯寒的“复活”也就意味着我所有希望的失去啊！当柯寒告诉我，你已经同意与我离婚与他重续旧缘时，那一刻，我是恨你的！恨你的薄情寡义！难道，这两年多来，我的真诚付出你都不曾体会一点点吗？小洁，你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啊！那一刻我真的恨你！          我耐着心听完柯寒跟我讲叙了你们的点点滴滴，从前的爱恋，彼此在人海中的找寻，一直到那天的久别重逢……我为之震憾。这是怎样的一份深情啊！即然天都不舍得让你们缘尽，我，又怎能逆天呢？即然我是如此的深爱你，又怎能阻止你们缘续，怎能阻止幸福降临，怎能自私的将你拴住让你一辈子活在愁云惨雾里呢？不！如果我爱你，就必须让你幸福。而唯有我离开，你方会幸福！          小洁，谢谢你这一个星期来都不曾跟我提及离婚。每每你欲言又止时，我是多么的害怕。然而，你始终没说，这让我欣慰。虽然，两年多的时间里，我不能让你爱上我，可是，最少，你还能顾及我的感受。最少，我还能在你心里有一点点的位置。够了，小洁。这对于我来说已经足够了。我不能再奢求什么了。          经过一个星期的消化，我已能强令自己去面对接受现实。看着你这些天来的烦乱与悲戚，我心如刀割，我想，还是由我来作决定吧。这样，你会好过点的。          我走了，小洁，我不再羁绊你了。对于你，我现在是放心了。我相信，柯寒能给你一份我所不能给予的幸福生活。祝福你与柯寒。告诉柯寒，我是多么的羡慕他啊！          小洁，我走了。对我，也请你放心，我想，我过得好好的。一切你放心吧。          凌轩留          另：离婚协议我已拟好并签了名了，就放在抽屉里。               5          咖啡馆里。小洁急冲冲地闯了进来，四处张望着。早已等候着的柯寒上前，一把抓住了小洁：“小洁，你来了。天，我多怕你不来啊。怎样？一切谈妥了吗？”柯寒急切地问。          小洁睁大着眼睛瞪视着柯寒，一声不出的，脸色一片惨白。          “怎么了？小洁？”柯寒诧异着：“他不答应吗？他为难你了？”          “凌轩走了。他签了离婚协议书了。他留下一封信走了。”小洁喃喃的，自言自语：“他怎么能丢下我一声不响就走啊？”          “他签了协议了？他答应了？”柯寒狂喜：“他没为难你吗？小洁，我们可以在一起了！”柯寒紧紧的将小洁拥进怀里：“小洁，我们终于在一起了！走，小洁，上你家收拾东西去，今天就搬到我那儿去。”          “不！柯寒！”小洁挣脱了柯寒的怀抱。          “怎么了？”柯寒瞪大眼眼。          “柯寒，我必须去找凌轩。”小洁舔了舔嘴唇，迎视着柯寒说。          “什么意思？为什么？”柯寒的脸色发白。          “柯寒。这个星期，我想了很多很多。你和凌轩一直都在我心里打转着。我不否认，我爱你。一直都爱你。可是每当我想着要和凌轩离婚时，我心如刀绞。我总以为，我是不忍。今天，看完了他的信后，我才知道，那是不舍啊。两年多来的朝夕相处，凌轩已不知不觉的在我心中根深蒂固了。如果没有这次的与你相逢，我不知道，我是这么的爱凌轩。”小洁凄然的笑了笑：“今天起床看到凌轩的告别信，我心痛欲绝啊。我从不知道，我是这么的深爱他。我从不知道，我竟将他伤得如此的深啊。”小洁眼泪滂沱。          柯寒静默了好久，仍然盯视着小洁，像是在面对着一个陌生人般。“这么说，你，不再爱我了？”终于，他哑着子问。          “不！柯寒，我爱的。可是，我想，那已经不是爱情了。”小洁沉思了一会儿，郑重地说：“今天早上，看完信后，我想了很久。我发现经过时间的洗礼，我对你的爱已不称为爱情了。我想，那是友谊。因为，我发现可以没有你而活，却不能没有凌轩而活！”          柯寒的眼睛张得好大好大，一眨也不眨的望着小洁，似乎在思索着小洁的话。小洁一脸的肃穆。终于，柯寒像是弄清楚了小洁的意思，他垂下了眼帘，眼里闪烁着泪光：“哈哈，老天对我真是照顾啊！使着劲的耍个够！”柯寒涕泪狂笑着。          “别这样！柯寒！”小洁轻轻地拍了拍了柯寒放在桌上的手：“失之桑榆，收之东隅。柯寒，你这么优秀，我相信，有一天，你会找到一个比我好上千千万万倍倍的女孩的。”          “好了，别安慰我了。我不需要这些虚伪的没有一点用处的漂亮话。”柯寒粗暴的打断小洁的话。          “柯寒。别这样。记得我看过一本书，里面引用了一句西方格言――为爱而爱是神，为被爱而爱，是人！柯寒，这两年多来，凌轩在身旁呵寒问暖的无条件地爱我，以至到今天，他不求回报的离去，一切都是因为爱我啊。他这是神啊！我想，我最起码也该为他做回一个人吧！”          “好吧。你去做你的人吧。去吧！”柯寒闷着声说。          “柯寒！”小洁左右为难的看着柯寒。          “去吧！”柯寒抬起头：“小洁，我想，我懂你的意思的。！虽然，我没有凌轩那么伟大，能成为一个神。可是，我想，成全你做一个人，我还是可以的。去吧！我不希望只留着你的人，而让你的心在余生里煎熬着。去吧，小洁。”          “谢谢你！柯寒！”小洁起身快步向门口走去。忽然，她停了下来，转身又向柯寒走来。她走到柯寒跟前，慢慢的摘下脖子上的项链说：“柯寒，这颗紫水晶有我最美好的回忆。一直以来，我都不曾离身。可是，我想，从今天起，我不配也不能再配戴它了。将它交给你，我想，你会为它找到一个更好的归宿的。”小洁拉过柯寒的手，轻轻的将项链置放于柯寒的掌心，随即转身离去。          柯寒呆呆地望着小洁离去的背影，眼泪悄然滑落。一点一点的，滴落在柯寒面前的桌上，晶莹剔透，如柯寒掌中那发亮的紫水晶……